小村有条溪。

十八年前,我呱呱坠地。

晨曦漫下,邻家姐姐来到泥土生香的溪边,溪水中便有了位可人儿。青青的水面上,她披一头浓密的黑发,黑发瀑布一样地,倾泻。纤纤手指自上而下轻柔地抚摩着丝缕秀发。那摇头摆尾的鱼儿可是不舍这珍珠般的脸盘,活蹦乱跳着,欢欣雀跃着。姐姐面颊泛着红晕,水灵灵的。

溪水羞了,笑了。她是有姐姐一样的神色,姐姐一样的芬芳,姐姐一样的纯真。在小村畔,幽幽地带着柔情。

八年前,我十岁。

临近午时,走在这新铺的水泥路上,脚心竟也是热的。群群的妇女们在这路旁的溪水边淘米。小张说着自家的新鲜事儿,小李又来八卦,弄得小刘脸上红扑扑的。小王哼着调调,倒也挂着一把笑意。不知这小孩可是谁家的崽子,真是顽劣,想着抢去我家的米篮子。不曾想,倒自个栽了个跟头。

溪水也热闹,笑声荡漾着,不绝如缕。她想伸出手来,将孩子怀抱,为妇女递上清凉,给小村以长久的、长久的幸福。

现在,我十八岁,高中生。

趁着凉凉夜色,恣情来到这溪边。可是何时有了这太阳能路灯?溪上如积水空明,灯面藻荇交横,原来枝叶影也。好一番水雾般的世界,朦朦胧胧。

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耳中。“这可是谁家的姑娘?”寻声望去,竟是二伯。

“二伯,您这么晚了,怎么不回家的?”

“丫头,晓得你回来,二伯自然要是来钓几只鱼的。那,这可是你最爱吃的鱼,是不是馋了?”

“二伯真是好。”

溪面笑声交织,织出了美好,织出了淳朴。她就愿我们简单地活,洒脱地活。

这溪,就这样萦回地流着。它像中国古典图案的云子卷,它像锦袍上的绣花绦子,它又像春天里的一缕晴丝,系绊着从它身畔走过的行人。这笑,含情脉脉,顾盼生辉,就像母亲的襁褓衣带似的萦绕着小村的儿女。

光阴如梭,时代更新,小村依旧淳朴,民情依旧温暖。看着这一切,本是清素的我,也有着傻傻的热情,想笑,想爱,想永远这样。